第(2/3)页 青衣人看着当初的自己在台灯下费劲地认着书中那些麻烦的繁体字,看着因为偶有所得而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。 然后笑了起来,发自真心的笑声扰乱虚空。 那个在大学寝室里孤独打坐的自己同样也笑了起来。 那数十年如一日地沉浸在道藏里,终日练气打坐,将宝贵的青春投入到缥缈的奢望之中,没有友情,没有爱情,父母也因为种种原因而离他而去。 那数十年抱着一个执念,却最终一事无成,老死街头。 抚心自问,悔不悔,痛不痛? 悔呀,后悔得生不如死,痛呀,给自己一百刀也没有这一刻的痛彻心扉。 只是,若一切重新再来,终究还是会那么做。 执念,癫狂,人与仙,道与凡,在这一刻逼得人疯魔。 “千古艰难惟一死,我辈俱是无情人!” 一声真言喝破,随之而来的是前世今生见过的所有人,那些贪执的,虚妄的,无谓的,痴愚的。 一一看去,那些熟悉亦或者已经淡忘的面容,双眼里情绪万千,最终化为一泓清澈。 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何来后悔?此生,道途不悔、不退。” 青衣道人,前世的倦收天,今生的李纯阳,挥袖,万千幻像消散,一缕阳光自云层中倾泻而下。 眼神微宁,目光所及,一应云雾缓慢而又决绝地散开,山脚下,一方石碑压着一个人。 李纯阳嘴角含笑,又似乎感应到什么,惊噫了一声,忽而向万丈悬崖迈了一步,随即身形飘散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朝阳峰午饭已过,众弟子大多回了净室午休,正午的太阳已经有些酷烈,便是知了都有了些疲惫,叫声有气无力。 商元闭着眼,汗水湿了一重又一重,脚下的土地都有了些湿润,嘴角已经干涸,浓浓的眉毛死乞白赖地挂在额头上,整个人精气神衰到了极点。 曾书书啧啧赞叹,在他周围转了一个圈,打开折扇,极其骚包地甩了甩头发,傲然一笑:“哟,这不是商二愣子吗?” 商元缓缓睁开眼,不知道哪来的精神,破口大骂:“姓曾的王八,我楞你大爷!” “苦中作乐,苦中作乐……”安慰他的人是田灵儿,她表面无奈实际幸灾乐祸地一笑,“摊上这么个折腾人的大师兄,就要以非常乐观的心态面对一切嘛。” 商元哼笑一声:“区区站桩算什么?从小就不怕这个,我气的是姓曾的孙子昨晚上说好了他请客,结果老鸨子收钱的时候溜得比狗还快。” 曾书书撇开头,干笑道:“师弟,昨晚滋味如何?” 提到这个,商元倒是来了力气,一脸荡漾:“唉……我还是太厉害,昨晚那两个小姑娘估计现在都还没下床……” 他的话戛然而止,下一刻,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,一道闪电自头上的石碑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窜出来,把他浑身上下洗礼了一遍。 山上传来一道极不满的冷哼:“目无尊上,口出秽言,阿元,今天的晚饭你也不用吃了……” 可怜的家伙浑身被道家真法给定住四肢百骸,连换个姿势都不行,他只能憋足了一口气,大喊一声:“大师兄,我错了!” 林惊羽嘿嘿一笑,蹲在一旁,打量着已经只剩一口气的朝阳峰二把手:“打起精神来,绅士。” 山脚下的几人正在互相嘲讽嬉闹,或者看商元的笑话。忽有清风自山中传来,松音促促,似人低语。 三人面色一肃,齐齐对着朝阳峰顶施了一礼。 “纯阳师兄既相邀,我等还是速速上山,莫要怠慢。” 田灵儿攥着小师妹的手,颔首道:“长者赐,不敢辞,商师弟,我们这便上去了。” 林惊羽更是夸张,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柄青光湛然,锋利无匹的神兵插在地上,正经道:“既见剑神,斩龙不敢自专,故而解剑。” 其他两个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,就算只剩一口气的商元也是低声笑出来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林惊羽默默把剑收好,神色如常,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,惹得田灵儿一阵赞叹:“能伸能屈,没皮没脸,难怪齐昊像防贼一样防着你。” 脸皮甚厚的少年人哪里会在意这一点嘲讽,举步上山,挥袖淡笑:“无聊之人,无稽之谈。” 第(2/3)页